“你們部門都幹些什麽呀？平時忙嗎？”魏超邊吃邊問。

“說忙不忙，說不忙也忙，”徐子棵說，“主要就是打電話聯系客戶，每天不厭其煩，有意向的客戶就約好時間面談，忙倒是每天都差不多，就是心累。”

魏超似懂非慌的點頭，“我在辦公室睡了一上午的覺。”

徐子棵：“.......”

魏超不甚在意的說，“也沒事兒可幹，給了一堆公司簡單什麽的，全他媽是文字，看兩分鐘就睡著了。”

徐子棵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提醒道，“那東西看著的確容易打瞌睡，但好歹進了公司還是裝裝樣子吧，就算不想看也不能直接睡著了呀.......”

“不想看還要假裝想看，那多累呀。”魏超說，“你們部門多少人啊？”

“我們部門是從整個銷售部分離出來的，好像才成立半年，規模還不大，”徐子棵想了想說，“沒具體數過，可能百多號人吧。”

“那豈不是很熱鬧？”魏超一臉羨慕的樣子，“我那破部門算上我就他媽四個人，而且個頂個頂的不仗義，要不是我睡著睡著突然醒了，下班都沒人叫我。”

徐子棵：“.......”

“哎不說那些了，煩。”魏超說著說著突然盯著徐子棵了通看，看得徐子棵都以為自己吃到臉上了，還疑惑的擡手抹了把臉。

“那啥，問你個事兒哈。”魏超突然笑瞇瞇的看著他說。

“你問。”徐子棵摸過飲料杯子喝了一口，百香果酸酸的味道倒是提開胃。

“你交女朋友了嗎？”魏超問。

徐子棵一怔，“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也不突然吧，”魏超說，“那天咱們四個聚餐，就你請客那晚，咱們都說了，就你含糊帶過了。”

徐子棵那晚喝得挺多，不太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了，又看魏超如今問起來，猶豫著就搖了搖頭。

“沒有啊？”魏超摸著杯子細細打量他，“那，男朋友呢？”

“噗——！”徐子棵一口飲料直接噴了出來，好在是噴在自己盤子裏的，而且也吃得差不多了，不然肯定得浪費。

“哎哎哎，你別激動啊，”魏超嚇了一跳，趕緊扯了幾張紙巾遞給他，“快擦擦。”

徐子棵小聲道了句謝接過紙巾先擦了擦嘴然後又擦了擦被自己噴得到處都是的桌面，他這個舉動有些突兀，成功吸引了旁邊那桌用餐的情侶的視線。

徐子棵的臉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行為讓別人笑話了丟臉還是因為魏超冷不丁問出來的話。

估計一半一半吧，一半覺得丟臉一半覺得心虛。

等徐子棵擦得差不多了魏超才嘖了聲，“至於嗎？看把你給嚇的。”

徐子棵面部肌肉尷尬的抽動了兩下，表情頗有些不自然，“怎麽，突然這麽問呀？”

“突然嗎？”魏超似是沒有察覺般隨意道。

這還不突然嗎？徐子棵內心瘋狂吐槽，有哪個正常人在問一個男人有沒有交女朋友得到否定答案後會接著問有沒有交男朋友這樣的話的？怕是腦子進水了吧！

他把這內咆哮收進心底，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挺突然的。”

魏超看他面色並不像裝的，便打算開門見山了，“你跟莊敘.......”

“徐子棵？”

魏超剛起了個話頭就被不遠處一道女聲給打斷了，徐子棵聞聲扭過頭，心裏還琢磨著魏超剛剛想說他跟莊敘什麽？是不是他看出什麽來了？聽說他們這種同類都特別敏感，基本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不是同類，難道他看出來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又感謝這個叫他名字的人，至少魏超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揪著這個問題了。

“真的是你呀？”徐子棵扭過頭就撞上了黃苓帶笑的目光，黃苓似乎頗為驚訝，“我剛看背影還以為認錯了呢。”

徐子棵也並不想見到她，至少他現在覺得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話題 可聊，但也總好比跟魏超繼續聊那個尷尬的話題要好得多。

“好巧，”徐子棵臉上忙堆上笑，“你.......也來這兒吃飯？”

這話問的他自己都覺得尷尬，餐廳不來吃飯難道還看人吃？

“我們已經吃過了，”黃苓邊說邊往斜前方看了一眼，“跟我們部門一個同事。”

“哦。”徐子棵實在不知道跟她說什麽，頗為尷尬的應了聲。

“這位是？”黃苓看到對面的魏超便開口問道。

“哦，這同學魏超，”徐子棵忙介紹，“黃苓，跟我同系的同學。”

黃苓跟魏超點了下頭，“也是咱們學校的嗎？我怎麽沒見過他。”

“我大一就走了。”魏超說。

“難怪，”黃苓了然，“我就說嘛，徐子棵的同學我基本都認識的，你要是路們同校的同學我應該不會不知道。”

魏超聽了這話挑了挑眉，而後往徐子棵那邊看了一眼。

“我聽張萌說那次你幫我們付了搬家公司的錢，我都把這事兒給忘了，”黃苓笑著說，“錢我就不還你了，空了請你吃飯吧。”

“不用放在心上，”徐子棵忙道，“張萌已經請我吃過飯了，錢也給我了。”

“啊，是嗎？”黃苓頗為驚訝，似乎對此並不知情的樣子，“你跟張萌，還有聯系嗎？”

徐子棵搖搖頭，“最近挺忙的，很少聯系。”

“哦。”黃苓點點頭，兩人並無過多話題可聊，正好黃苓的那位同事從洗手間回來了，但跟徐子棵道了別。

徐子棵往身後瞟了一眼，跟黃苓一塊兒出去的是個男的，應該是他們部門的男同事，這麽熱的天卻穿著一件長袖襯衫，不過看起來倒挺有精英範兒的。

“嘿，”魏超忍不住喊了他一聲，“眼睛都瞪直了，看什麽呢？”

徐子棵的思緒被他拉回來，笑了笑，“沒什麽？”

魏超摸著下巴打量他的神色，而後用頗有些八卦的語氣問，“不會是喜歡的對象吧？”

徐子棵微微一怔，“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八卦了？”

“不八卦，隨便聊聊，”魏超將一塊兒香蕉扔嘴裏，“挺漂亮的。”

“我們系的系花，當時你在學校不也呆了半年嗎？不會沒聽過吧？”徐子棵說，“叫黃苓。”

魏超想了想搖頭，“沒。”

這也不能怪他，他一個彎的，哪可能成天對著人姑娘看，更不可能參與討論哪個系的姑娘最好看這樣的話題裏，要說討論哪個系的帥哥最養眼估計他還會有點兒興趣。

“可能你呆的時間太短了吧，”徐子棵說，“我還在學校那會兒追過她一段時間。”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臉上表情看著也特別平靜，像在說昨天早餐我吃的是煎餅果子一樣隨意。

“然後呢？”魏超臉上表情依舊，內心卻不怎麽平靜。

難道他猜錯了？徐子棵跟那個叫莊敘的就只是同學關系？

“哪還有什麽然後啊，”徐子棵訕訕的道，“條件太差，追不上唄。”

“她是不是瞎呀？”魏超對徐子棵自泛的話頗為不滿，“還是說高度近視？”

“啊？”徐子棵一時有點兒懵。

“你這麽好，她看不上你是她沒那個福氣。”魏超說。

徐子棵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麽直白的誇好，一時有些懵，還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是想笑。這就好比一個人成績差慣了，在班上總是吊車尾，沒一個人瞧得上，然後突然有一個人沖你面前對你說，你其實成績也不賴，是他們都瞎了看不上你。

可能是當差的那個當慣了，突然被人這麽戴高帽子就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徐子棵立馬就陷入了自我剖析當中。

我其實挺優秀的，只是別人都瞎看不到我的優秀而已。

“我說真的，你別不信，”魏超看他表情像是不信，還掰著手指給他數，“你看，你性格好，長得也不差，工作也算得上體面，周圍又有一群像我高勇華哥莊敘這樣優秀的朋友，你能差到哪兒去？只能說那女的眼睛有問題，就剛剛那個男的，穿得跟八十年代初期的打工仔似的，就那眼光能好到哪兒去？”

徐子棵被他一番話說得一楞一楞的，不由得回憶起剛剛那個男的的穿著打扮來了，長褲襯衫配西裝褲像八十年代初期的打工仔嗎？

不管像不像，徐子棵對於魏超這番安慰的話還是挺受用的，雖然他誇人的時候還連帶著把自己也給帶了進去，便徐子棵還是覺得挺欣慰。

或許在他跟莊敘的關系還不像現在這樣之間，抑或就三個月之前，他聽到這番話可能沒什麽感覺，但現在心境變了，他跟黃苓之間的角色也換了，再聽這番話只覺得當初自己真是一根筋鉆到了底，怎麽就死扭著一條藤浪費了好幾年的校園生活。

“那男的挺有精英範兒的呀，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堪。”徐子棵忍不住笑道。

“就那樣的，還精英？”魏超嘖嘖數聲，“你對精英這個詞兒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徐子棵：“.......”

“你現在不會還喜歡那個什麽黃什麽的吧？”魏超問。

徐子棵搖頭，“不喜歡了。”

這話他就這麽順著魏超的問題接了下來，都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抑或是停頓兩秒想一想，就這麽脫口而出了。

他自己都挺驚訝的。

短短三個月，他的心境變化得盡然如此之快。

他剛從醫院醒來的時候知道黃苓成了自己的情敵後的心情很是覆雜，一邊覺得莊敘搶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一邊又為自己追了這麽多年的姑娘最後還是不喜歡自己而感到惋惜，而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她喜歡了這麽久的姑娘喜歡的對象居然喜歡的是自己，又有些解氣。

再後來跟黃苓的相處上多多少少就因為兩人角色的變化而產生了改變，再到後來他跟黃苓的接觸甚少，反倒是跟一開始自己覺得不大可能的莊敘感情日益近了不少。

“那就好。”魏超連連點頭，“看不上你的人你也沒必要放在心上，總能碰到適合自己的。”

徐子棵笑著點頭，“黃苓眼界一直挺高的，她看上的男人一般都挺優秀，只是今天這個......”徐子棵頓了頓，“應該是我想多了，可能中是同事間一塊兒出來吃個午餐吧。”

“您在逗我呢？”魏超咬著水果叉，“這地方跟同事一塊兒來吃，鬼信呢，那兩人之間肯定有暧昧。”

徐子棵原本還想說咱倆不也來吃了嗎，但聽了他後半句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而後肯定的搖頭道，“應該不會，黃苓有喜歡的人。”

魏超頗為好奇，“這你都知道？”

徐子棵訕訕一笑，“她喜歡莊敘。”

魏超：“.......”叉子掉回了盤裏。

徐子棵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這個表情？”

魏超咽了咽口水，“這世界，真他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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